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梁凤莲:镇海楼之夜
  来源:文艺基层委员会 发布时间:2022-03-04

“镇海楼之夜,有夜色下的灯火辉煌,有飞檐斗拱梦幻的璀璨,有古法复现的口福美味,层层叠叠着历史的覆盖,又似乎回味有甘地品嚼着眼前的滋味,不同的朝代,不同的世道,而味蕾的认同,却是顷刻之间的默契,大同小异,一伸手,就握住了遥远过往传递回来的熟悉与温热了。”

今晚是镇海楼之夜。邀约多时的仲夏夜色想必会如期而至吧?何况有从古籍里挥酒了几代的笔墨文字,款款而至,婀娜转身,在惊喜的注视中复活的美食—中秋月饼。

临近傍晚,风却刮了起来,一阵紧过一阵,而黄昏最后的一束强光,把变得像雾霭一般的白昼嗖地碰了一下,就碎玻璃般地坠了一地,夜色随着越来越大的风四散狂奔。

才一瞬,风就缠着各式的树冠盘旋,摇动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,转眼,落叶顺着上山的坡道向我奔跑过来,一地的落叶比赛似的奔跑着,路灯的光线被风摇晃得若有若无,树影黪黪,只见几条人影抖动着从我身边飘过。便听见下山来接我的Y大声地喊着我的名字,风把声音卷走了,我提着长裙的裙裾逆着风跟着Y往山顶走,镇海楼在山顶上。

此时,只有风与树叶嘈杂的声响,像时骤时慢的喁喁私语,没有人听得清。此时,我有点迷糊和恍惚,似乎一下子就完成了千年的穿越。

当年何年?今夕何夕?

 

多久没邂逅镇海楼之夜了?多久没站在广州名胜之巅领略广州之夜了?

 

“问谁摘斗摩霄,目空今古?”

斗换星移,日月更替,其实,魅惑的过往一直在广州轮回,就等着多年之后有某个清朗之夜,让积淀千年的传说与记忆,又施施然地从典籍的墨色里走来,走进已变得风爽云曼的黛蓝色的天空里,让那一朵朵袅袅摇摆的样云,惊喜地飘近了几朵,又开心得飘远了几朵。

夜色下的月华星辉,那无边的深邃与宽广,哪朝哪代,何曾不都是属于镇海楼的呀!

哪个新老广州人不知晓镇海楼哦?山不在高,不到百米的越秀山,被视作广州之屏的白云山旋身放送的余韵,丘峦起伏中耸起的山顶上,一座赭红色的建筑,楼塔浑然一体的奇特之楼矗然而立,从此这28米高、31米宽的有着多种称呼的五层楼,600年始雄镇越秀山巅,无论时风势雨,无论沧海桑田,从此就镇起了广州老城的声望风水,镇住了大江东去珠水长流的不凡格局,被历朝历代的子民仰视着、膜拜着,如同“镇海楼”三个大字的巨匾,笔力苍劲,笔势雄奇,恍如运命加身,从此赐子了这座楼宇、这座山峦,还有山峦迹痕绿影下的城里营生,以风云激荡、万干气象。从此,聚拢有众多的名胜古迹,有众多的书院群落,有藏麓林木,有奇花异卉,庇护着这座老城的史印文踪、诗书笔墨

镇海楼有一副气冲云驾的楹联:“万千劫危楼尚存,问谁摘斗摩霄,目空今古?五百年故侯安在,使我倚栏看剑,泪洒英雄!”遥想当年彭玉麟如何把栏杆拍遍,,一腔豪情、望向珠水滔滔,情怀的火花四溅,才给这座名楼留下了一对千古风范的名联。

每默诵一回,都恍有一股雄直之风、坦荡之气盘旋天际脑海。怪不得民间传说,置身传统中轴线上的这座神奇之楼,如同龙脉之首,舞动起广州的运势飞越南北、盘旋东西。虽说这撰联人已经消失在时间的河流里,可那股喷薄而出的豪迈与毅勇,赋予这五层楼以及俯瞰而下的广州城以何等的气概与精气神,千年击荡,无出其右啊!所以,这些血脉基因渗入这片土地里,这些神魂气魄融化进山水树木中,很多年过去了,才有如今的百年广州,一飞冲天,横空出世,可以泣血而歌、迎风笑傲:舍我其谁啊!镇海楼作证,山下从0.05平方公里扩展到7434平方公里的广州城可以作证。这座英雄城市的血性化作了山城田河海,这座大义复兴的城市的风骨孕育了多元文化的赫赫印记。

如此雄奇的楼宇,作为收纳广州历史文物的广州博物馆,那些承前启后、前赴后继的故事,那些光彩夺目、彪炳千秋的文物,才能让所有人关注,如同走出大门仰望天际的感受,天高目远,风清气爽。镇海楼不同凡响,广州城自带光芒。

是的,时间有两种走向,一种是大江东去浩浩荡荡,一种是扑面而来无遮无拦。是的,每回走上越秀山,踏上越王台,古老的镇海楼就在那,气势恢宏、扑面相拥。

 

雨中登楼

“镇海楼,又名望海楼,坐落在越秀山小蟠龙岗上。明洪武十三年(1380),永嘉侯朱亮祖扩建广州城,把城墙扩展到越秀山上。并在山顶建楼五层,俗称“五层楼”。民国17年(1928),林云陔出任广州市市长时,再度重修了镇海楼。重修工程是按明代旧基垒筑的”

今夜似乎有点奇异,古人的食谱要再度激活今人的味蕾,食—竟然也是惊天动地的大动静?所谓人生的情结,百折千回,原来说简单竟然就这么简单。

我继续上山往镇海楼走去。才一会儿,一袭巨大的黑披风从西往东唰一下抖开,像是魔法师的神秘道具,今夜要把百年美食的纸上秘方复活、呈现、品尝,大自然的各路人马似乎都垂涎若滴、急不可耐地不请自来。

要把眼前消失的口福之乐变回来,要把纸上无色无味的记录书写变得色香味俱全。再多的乱云飞渡,再变幻的时风势雨,还是得衣食足而后知荣辱,还是得活下去,繁衍传递下去,才会有绵延不绝的赓续吧。如是,今晚的夜宴会惊天动地吗?

果然,风刮了大半个时辰,雨霰开始舞动起来,不一会儿,骤雨顷刻降临。乘着风雨,今夜越秀山上的树木一起摇摆,电闪雷鸣,淋得半干不湿的我连冲带跑的,扑进屋檐下,看得我目瞪口呆。

在大雨下的光线,就像盲人的灵醒的其他触觉,在自身的命运和摸索之间前行着,闪电划破天际无法抵达的秘密,会把人引领向前,每一步都是坚不可摧的勇气和挣扎。

雨中有瓦解、有苦难,肯定也有晴天和新生。一切都会苏醒过来,一切都会焕发生机。

时间不等人,因为轮回的圆圈不是圆的,它只是以一种闭环的形式,在无尽的循环中昭示我们前行的脚步。

与时间为敌,不如用老天的智慧,把好好生活的秘诀告诉后人,祖先们当年是如何度过每一天的,用身心恭奉的食物,去迎候好每个时节的。

只要唤醒了内心的温度,迷失在现代文明中的所有密码,都会解读出来。菜肴会成为盛宴里香气盈溢的名菜,月饼会成为余香叠加的口福,一杯啤酒,一杯浓茶,都可以敬天地敬众生,都可以慰藉身心。

 

六百年《镇海楼传奇》

也许我想多了。事出有因,筹备了近一年的导读杨万翔老师的广州话镇话之作《镇海楼传奇》,不久前刚刚在广州图书馆完成录播,长篇小说里栩栩如生的故事人物,又在这幢旧貌新颜的经典建负周边复活,也在我的臆想里窜进窜出,更在今夜里生猛异常。

是的,所有发生在这座名楼的一切,所有故事人物的精气神魂,都会在镇海楼隐现出没。艺术的力量,尤其是想象力和创造力,向来是人类的力量最难企及的。

杨万翔老师的期许是,在小说里“十分突出当地的风土人情和名胜掌故,并最大限度地使用能为全国读者接受的俚语方言”。“我奢望《镇海楼传奇》能够成为当代历史小说创作范围内的补天之作。”“写作乡土历史小说,粤语地区作者不但拥有文学语言方面的优势,而且拥有题材方面的优势。”

又是一个描述发生在600年前的故事。600年,时间的分量是够沉重的,可是,时间又是可以无声穿越的,像影子一般地在眼前晃动。

我似乎就在影子的笼罩里,今夜属于镇海楼,今夜是镇海楼之夜。只是心有戚戒,这位守护与重塑镇海楼文学形象,也是着手构筑广州城形象的杨万翔老师,已经走回他倾尽心血要回溯的时间长河里了,不再理会这四季不甚分明的城里城外的江湖纷扰。文字是用来记忆的,同样,“建筑是可以叙事的”,甚至建筑是可以铺陈和描述的。何况文学,何况是扎根在广州土壤里的书写与表达。镇海楼的威势,给出了当年王者的说法,道出了几百年来民众的心愿。

这座方正的建筑,很多年后,一直让很多对老广州认知迷失的人在此开窍。感觉是什么?太不可思议了?太气宇轩昂不同凡响?似乎是,怎么认知镇海楼,就是怎么以几百年为起点,去认知广州的历史、广州的生活方式、广州的方言俚语,也就是广州人去同世界受流去同人打交道的方式,一种世界观的建筑呈现。镇海楼的故事过去有600年了,新的故事早已经开篇。“复活”的古法月饼

似乎过去的一切都在沉睡。沉睡也许是一场漫长的沉积和梳理,醒来后,就有希望活力沛然,再次接续过去那种完美无缺的伸展了。

镇海楼,又名望海楼,坐落在越秀山小蟠龙岗上。明洪武十三年(1380),永嘉侯朱亮祖扩建广州城,把城墙扩展到越秀山上,并在山顶建楼五层,俗称“五层楼”。民国17年(1928),林云陔出任广州市市长时,再度重修了镇海楼。重修工程是按明代旧基垒筑的。就是为了盖楼毁楼,就有了无数的人间故事,也有“复活”的古法月饼

似乎过去的一切都在沉睡。沉睡也许是一场漫长的沉积和梳理,醒来后,就有希望活力沛然,再次接续过去那种完美无缺的伸展了。

镇海楼,又名望海楼,坐落在越秀山小蟠龙岗上。明洪武十三年(1380),永嘉侯朱亮祖扩建广州城,把城墙扩展到越秀山上,并在山顶建楼五层,俗称“五层楼”。民国17年(1928),林云陔出任广州市市长时,再度重修了镇海楼。重修工程是按明代旧基垒筑的。

就是为了盖楼毁楼,就有了无数的人间故事,也有了无尽的地域乡愁。该发生的都曾经发生过了,要消失的竟然没有消失。比如眼前的这些古法月饼。在风停雨歇的这个夜晚,我的品尝,嚼不动几百年的分量,我的口感,却轻易地辨认出五仁、咸肉、火腿、果仁,诸如此类。时代在不断地流动着,社会在不断地变迁着,而我们肠胃里的乡愁与情结,竟然缠绕了一代又一代人、一个百年又一个百年的更替。

每次上越秀山的坡道都是鞠着腰,似乎朝谒这座名山,都要有致敬的身姿,而每次登上五层楼,脚步都是有点笨重的。一座城市2000多年的历史见证,被收纳进这座亦塔亦楼的建筑里,一座城市的风雨几许,交由这座建筑的砖砖瓦瓦去无言诉说,分量何来轻松啊!

夜色里,登楼望去,依然是广州城的制高点,不是几百年前的浪拍涛涌,而是房屋如岁月的皱纹,一路挤挨过去,兜兜转转,水色已后退到依稀可以张望的远方。

镇海楼之夜,有夜色下的灯火辉煌,有飞檐斗拱梦幻的璀璨,有古法复现的口福美味,层层叠叠着历史的覆盖,又似乎回味有甘地品嚼着眼前的滋味,不同的朝代,不同的世道,而味蕾的认同,却是顷刻之间的默契,大同小异,一伸手,就握住了遥远过往传递回来的熟悉与温热了。

 

 

(文/梁凤莲)

 

(作者系广州市社科院岭南文化研究中心主任,研究员,一级作家,博士)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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