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西窗夜语之五——阿黑哥轶事
  来源:广大总支 发布时间:2011-12-08

    老朋友阿黑哥是一只澳洲黑,那是阿强从城里弄回来的当时罕见的大种鸡,它毛色乌黑贼亮,没有一根杂毛,鸡冠刚刚长起,尾毛见长,雄性显现,比起本地的黄毛土鸡漂亮多了。知青哥们姐们都跑过来看新鲜,七嘴八舌给它起了个好听的名字叫阿黑哥——电影《阿诗玛》里的情哥哥。不久,我们又为阿黑哥找了个伴——一只漂亮的芦花小母鸡,阿萍管它叫小花。小花毛色桔黄,间杂着一个个花一般的小圆点,别有风情。
    阿黑哥粗生粗养,平时就在村头地角刨食,开饭时就自动跑回到知青伙房,哥们姐们每人一撮饭粒就把它给喂饱了,根本不用专门饲养就一个劲疯长。阉鸡佬来了多少次,我和阿强就是下不了手,天性不可灭嘛!阿黑哥的雄性就这样被保留了下来,很快长到了半个人高,真有点澳洲鬼佬的样子。它那鲜红如血的鸡冠傲然耸起,嘴巴微微弯曲,脖子一伸,“喔喔喔——”,高亢有力的啼叫引领着全村的鸡鸣。它那尾毛高高翘起,爪子又粗又大,昂首阔步走在三合土的晒谷场上,“蹬蹬”有声。每当听到这种独特的足音,大伙就会说:“阿黑哥来了!”
    阿黑哥的习性有点野,夜里不进笼,天色一黑,它就跑回到知青伙房旁的水瓜棚下蹲着过夜。自从有了小花,阿黑哥夜里不再孤独,天一黑,小花也温顺地走进水瓜棚,蹲在阿黑哥身旁,真有点阿哥阿妹相依相伴的样子。长大了的阿黑哥和小花很快就懂得雌雄之事,哥们姐们看来,阿黑哥的初恋情人和原配夫人当然是小花。小花长得小巧玲珑,走在高个的阿黑哥身前身后,像个小媳妇,倒也相映成趣。每当身高马大的阿黑哥骑到娇小的小花身上,小花就会“咯咯咯咯”地欢快地叫个不停,这时,阿萍总是眯眯眼,笑一笑。可是每当见到小花被别的公鸡骑到身上时,阿萍总要把它们轰走,顺带骂上一句:“流氓!”。可是,那澳洲鬼佬阿黑哥却根本不吃这一套,哪管你原配不原配,这家伙满世界乱窜去找女朋友,到处“播种”。每当阿强看到它骑上那些黄毛土鸡婆时,他总要洋洋得意地哈哈一笑,也会顺带嘟哝一句:“坏蛋!”。
    阿黑哥生性活泼好动,关不住。那年秋收,生产队要求各家各户圈好鸡鸭,不让禽畜糟蹋粮食,阿黑哥和小花就被我们关在知青伙房里。新谷上场的第一天,下工回来,伙房里只剩下小花,阿黑哥却不知所踪,窗台上印着几个特别大的“个”字。阿黑哥闯祸了!生产队长倒提着阿黑哥找上门来问罪,还扣罚了我们十个工分,倒霉!这一天的活算是白干了。还好,阿黑哥总算躲过了一劫,没让晒谷场的农民把腿给打瘸了。
    阿黑哥灵气十足,会嗅人味,知青伙房来了陌生人,就用尖利的嘴巴去啄人,来了熟人,就乖乖地闪到一边。阿黑哥的斗鸡功夫十分了得,喜欢看热闹的农民常把家养的土公鸡抓来和它对阵,阿黑哥从不畏惧,只见它鸡冠耸得贼高,脖子伸得老长,黑毛竖得绷直,对峙片刻,双翅一振,就冲上前去,鹰凖一样的利嘴啄得人家“喔喔”乱叫,凭着身高马大的优势,不到两三个回合,就把对手打得鸡毛遍地,耷拉着鸡冠和翅膀狼狈逃窜,从此成为打遍全村无敌手的“鸡坛霸主”。
    鸡坛霸主威风不到半年,秋天刚过,阿黑哥喉头上长了个肉瘤,“咳咳咳”喘个不停,什么药都不管用,眼睛和鸡冠都耷拉下来了,失去了先前的雄性活力,最后死在了水瓜棚下。哥们姐们都说可惜,我和阿强、阿萍更是若有所失,蔫了一整天。说来也怪,这禽畜也通人性,阿黑哥死后第二天,小花就不下蛋了,整天“咕咕咕咕”叫个不停,要抱窝了。“那就让它孵一窝小黑哥吧!”阿强总忘不了他的阿黑哥,我们用稻草和碎布给小花铺了一个温暖的窝,放进去十个种蛋,小花就乖乖地趴在上面,阿萍每天洒给它几撮米,除了拉屎,小花从不离窝,直到小鸡在里面啄壳。黑乎乎毛茸茸的杂种小澳洲黑一只接一只钻了出来,阿黑哥终于留下了它的亲骨肉。从此,桔黄色的小花天天带着一群黝黑的孩子四处觅食,成了村前村后的一道风景。

(西窗夜语之六预告:《我演刁德一》)

 

 
知青时代的谢炜如(左一)

 
知青时代的谢炜如(前左二)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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